【原点结局】　　　　　　　　　　　　　　　　　　　　　　　　　　　　　　

·程志强·


　　　　　　　　　　　　◇坚守在最后的刀刃上◇

　　　　　　　　★命运如纸

　　　　　　河流闭目，河床上生长着刀柄
　　　　　　刀刃被磨刀的人吞下

　　　　　　天空的宣纸，宣纸上的人们
　　　　　　流露出心酸的真理

　　　　　　我在生活的下游，找到你的刀柄
　　　　　　落日迎面走来，像个肿瘤

　　　　　　风抖动着命运的宣纸
　　　　　　命运禁不住一阵一阵的颤栗

　　　　　　你坚守在最后的刀刃上
　　　　　　答案安静地流走，不带走爱情的云朵

　　　　　　我在你的黄皮肤上练习书法
　　　　　　一日三次。不辜负蝼蚁的初衷

　　　　　　我是追随你的信徒
　　　　　　没有自己的家谱和国籍


　　　　　　　　★初冬的风

　　　　　　风，推翻了叶子的帝国
　　　　　　一幢楼含恨而终
　　　　　　生活中的门松松垮垮，门闩是系不紧的腰带
　　　　　　被招安的流浪狗，安睡在荒草中
　　　　　　石头无比危险，如果受到热量的垂怜
　　　　　　会孵出一条七寸之蛇

　　　　　　风，推不翻一株月季
　　　　　　街道失眠，浑浊的梦分娩着汽车的尾气
　　　　　　两棵从门中离家出走的树
　　　　　　共同饲养一只得意忘形的狗
　　　　　　石头交出心中的蛇
　　　　　　把生命的隐秘，像雨水一样泼向白昼


　　　　　　　　★蔬菜

　　　　　　泥土辜负了蔬菜，泥土没有通行证
　　　　　　菜摊被篡改，菜农是名副其实的街头艺人

　　　　　　菜叶没有骨头，菜叶往内心的深处萎缩
　　　　　　蔬菜在城里遇到了乡下的亲戚

　　　　　　寒喧声被一道目光吞噬，嘴巴被宰割
　　　　　　蔬菜卸下身体的零件，赶时髦装嫩

　　　　　　夺眶而出的塑料袋，搜刮着苗条的影子
　　　　　　我被冷落在一旁，街道是我的冷宫

　　　　　　我被虫咬了，绿色的肌肤，豁豁牙牙
　　　　　　地狱开门，有人把我倾倒在邻村的沟渠


　　　　　　　　★黑心人

　　　　　　这些固执的黑心人，在荒漠上投机倒把，
　　　　　　在肥沃的农田里养虎为患。一天，
　　　　　　居然把月亮涂黑，强迫娇艳的花朵，倚门卖笑。
　　　　　　孰可忍孰不可忍！我要把世间所有的黑心人，
　　　　　　告上法庭，恳请时间大老爷为草民做主，
　　　　　　还良心一个朗朗乾坤。荒草样的证据，
　　　　　　在心底蔓延，证人多如牛毛。即使变成石头，
　　　　　　见此一幕，也必情之切切，言之凿凿。
　　　　　　昨夜，黑心人还躲在幕后，主宰初冬的仪式，
　　　　　　良心的民族罹难，道德的身份遭殃，
　　　　　　黑心人围攻一个个村寨，一条条街道，
　　　　　　直到把落日的忧伤赶尽杀绝。
　　　　　　生活的灰烬，围着发烫的果实三叩九拜。
　　　　　　幸好逃脱了一个晨曦，在逃难途中，
　　　　　　不忘旧恩，忙碌着赶制一条浪子回头之路。
　　　　　　路上，涌来一群被朔风吹奏的人，
　　　　　　扛着条幅，白布黑字：打倒黑心人，
　　　　　　让所有善良的花朵，有饭吃，有衣穿！


　　　　　　　　★初冬的答案

　　　　　　之前是内心的暴动，是风雨满楼，
　　　　　　天桥枯萎了，一茎眉毛搭在河的左岸和右岸。
　　　　　　事物的雌性退出舞台，像干瘪的乳房。
　　　　　　呻吟单调，疲倦，有股强大的力量在阴影里
　　　　　　操练。山谷渍满茶垢，野兔从胸膛逃跑。

　　　　　　之前是疯狂的铁锈，另一种血。
　　　　　　酒杯装着透明的孤独，毛发死于非命。
　　　　　　餐桌上的尸体，你争我夺，
　　　　　　世界无非是一张嘴。祸从口出，然后是祸不单行。
　　　　　　黄昏像极了答案，我却浑然不知。


　　　　　　　　★嘴巴

　　　　　　嘴巴是最初的伤疤。从开口说萌动，说发芽，
　　　　　　往别人的玫瑰上涂蜜，再到往自己的伤口上撒盐，
　　　　　　是核桃成熟了。一只狗住在核桃里。
　　　　　　它的叫声，时而浮出水面，是破裂的甲烷。
　　　　　　我不想就此烧成一把灰土，了结凄凉的眼神，
　　　　　　月亮被思念用旧了，只剩下脚边的破碗，
　　　　　　伤口，离我越来越近，吃人哪有那么容易！
　　　　　　临终时，夕阳又宽容了一个歹人。
　　　　　　他对着伤口感恩戴德，激动得甚至说三道四，
　　　　　　我再次看到，玫瑰失控，嘴巴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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