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弈断章】-散文诗体专栏
·王西平·
◇不速之客◇
我再次看见它,那只猫,每天这个时候混迹于我们的烟火,它在不同的房间穿梭
像一只盛大的铁壳船。这个黑色的不速之客,它会把整个星空从窗户外扯进来
然后,它在近处的暗礁隐没,伺机跳上茶几。它用一堆废弃的动词改造了一把手枪
瞄中了鱼缸里的鱼群。它潜伏的姿态多么优雅,像收紧了翅膀的非洲之神。这个时候
你可以避过所有的发光体,摸它一下,它就在你撑控的范围内,已经很老了
它的腹部微鼓,可以断定,这是一只来自马六甲的船体,所有的零件伏在它的体内
相互挤压、磨损。现在,它的胡须伸入桌上的闹钟,醮上了时间的汁液
所有的,向下流动,在每一个焊接的疼处,反射着我们人类的心机,甚至有那么几次
它竟然站了起来,像人那样走动,并在每一块砖的,折缝间,按上阀门。然后
一边想心事,一边扬起它乌黑的手,它决定来一次突破,假如试验失败,那么
它的枪口是不是会对着我
◇我们的爱情◇
我说爱你,世界就会在关闭之前悄然绽放,这需要花的后坐力。现在,我步行穿越你
像一个饱满的空间,备好了工具和水,然后,沿着一片阳光,下降到密林深处
想象伐到了一把椅子,那一刻,我牵着你的手,这多么重要。我相信有一种力量
在我们的头顶埋藏得很深,它可以翻开一切,拍照、取证,然后赞叹多么俊美的骨头
已经足够了,如果爱情搁在噪声里,好比被卡车堵着,是的,你爱上了我
却什么也不曾发生。谁也不希望这样老下去,像一张纸,在灰烬的深处消融
那些渐渐远去的白,便是我们出行的船体,我希望它借助风的斧力,解开细密的水纹
我更希望它让我们重新流动,相互走访,然后在一次失约中变疼,变空
世界就像一台大功率的机器,有一对可以不停磨损的手,我听到了它们彼此厮咬的声音
像一种瓷坠入另一种瓷,没有规律,没有深浅,只有永恒
它们粉碎了我们的爱情,接下来,它们还要进一步粉碎我们的爱情
谁知道呢,那个夜晚的秘密,让我们彻底清空了一张脸,包括一生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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