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水若然】
·海啸·
◇无像之年◇
一
一年年疯长，砍伐过后的灌木
蝴蝶雨水灌溉中的凉
那是春天的监狱，披着
陈旧的围栏与镣铐
和从不滑落的鸟
在此保守身体的位置
墙上壁虎以泪水清洗
弥留的道路，她还未归来
就在此刻，我将作为一个人回到
家乡。整整十年
光阴长成别人的模样
而书写着履历，被时光拖曳的火焰
情愿相信枯萎的落日
二
蚂蚁啃着它的老树皮
像活着的人们还在啃着一个
王朝的尸骸
大地的心
死亡从不说谎
我几乎忘记，你临走时
春天点亮最后的闪电
三
溪流掩埋在此，老者的额上
有落雪的痕迹寻找光明
我们彼此依存，无法阻隔
山河之中，日下西凉
这无疑是我最难驳斥的真理
乌鹊扑向阉割后的广场
呼啦啦一片片海水，像那时
反复尿过后的墙根之上
留下的盐湖，与秋风中细小的道路
四
一些光着陆，另一些光却在
深锁的手掌中，咀嚼反哺的玻璃
五
此生还有多长？谁的荣耀
与过错？就在藤架上的知了陷入睡眠
就在此刻：总有人
沿着长长的街道漫无归途
然而，没有重量，也没有尘埃。
◇麦场上的风筝◇
相对于大地，这里显得空旷
秃顶的老树衣着笔挺，像不懂季节变化的
岩石，打磨成图钉，相片，和哑语。
胸口挂满勋章，必要的时候
总能看见那几只长满老茧的乌雀
在绝缘的频道里倍感庄严。我早已厌倦
在他们登台的一瞬间，我必须切换
被流食滋养的胃，被秋风
送走的亲人，从不习惯
炊烟升起的午后独自回家
我显得如此多余，看着一张张
幸福的脸谱，此刻最好的方式便是
仰头看看风筝。云端上涂抹的色彩不分季节
甚至昼夜，只要我们睁开眼睛，目空横立于西侧
被擅自拔高的草垛和碑林，时间似是而非
活着时不可信任，因此再远一些
直至等待最后一场雪的融化，等到子时
焰火必定消散，必定有一个人醒来
忠实于天空的落日，和象征飞翔
的另一种鸟。于是风筝不再和风有关
甚至乌云来临，也显示着
不死的事实，而我们古老的泥土中，是裂痕
雨水破旧不堪，夜色降临，金光灿烂。
【月水若然】
·苏小乞·
◇美丽诱人的病（组诗）◇
我什么都没有了
我什么都没有了
我把我的内心都掏了出来
全部给了你
可你呢
你让世界变得朦胧
让我们之间的距离
变得若隐若现
完美的黄昏
多么完美的黄昏
我和你，在草地上独立坐着
想像着一切都是多余的
有一些过往的云烟
我们都触摸到了，在晚风的空气中
飘荡着
我看到了你目光中的忧伤
可我不能告诉你啊
那是一种，被爱浸透的美
我说了些什么，我难以记起
似乎我们刚启口
时光就把我们送到了离别的路口
天真的梦
如此天真
以为梦见她
她就是你的了
在梦里，还在想像着
她离你有多近
可她在故乡的原野
像个小精灵
翩翩起舞，穿着精致的鞋
你和她，若即若离
仿佛距离并不遥远
可这不是童话，故乡之大
她一转身，变得无影无踪
留下一个孤立，茫然失措的你
爱的魔力
你说这爱的魔力有多深
梦见你一次不够
还有二次，三次……
有时我都忘记你是在梦中
以为这只是梦
生活与你无关，可我错了
总是把你放在内心的生活当中
这是爱吗？我说是痛苦
像是愈合的伤口
是幸福，又让人
回到曾经淡淡的忧伤
我只想睡去
我只想睡去
什么也不想想
让爱与恨，快乐和忧伤
一切的抒情都离我远些
想了又如何
这世界充满着矛盾与美
矛盾继续，生活继续
该爱的会爱，属于你的
生活会返还给你的
我只想睡去
什么也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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