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六首）

[克文]

*真实之梦

梦见坐在轮椅的老妈
突然站了起来
向前走了几步
正当惊讶之时
摔倒了

没两天老妈就送进了医院
医生一直说在检查不能探望
在家三餐不用喂老妈吃饭了
时光突然空洞了起来


*羞愧难当

救护车的女护士
正要通知同伴拿担架上来
一起把老妈抬走
我说不要了
我一把抱起老妈
就从二楼把老妈抱到救护车上

这么多年养着老妈
老妈却越来越轻了
秃顶的岁月真的是那么地空白


*夏天来了

热浪来了
时针上的粉尘
就会自动剥除
时间虽然不会变得轻松
但母亲亲吻过的我额头
光亮有着更深的魔力

现在母亲还躺在观察室里
怎么可能会有笑脸插上翅膀
停歇在我岁月的苍茫之上


2021.6.11


*探望

母亲终于转到了普通病房
医生来信息可以探望了
疫情还在
鞋套手套头套
还有一次性防护服都要穿好

看见母亲靠在病床上
拉下口罩再怎么叫老妈
老妈始终一脸漠然
只有自己全身的汗水在热涌


*用处

医生很好
护士很好
再怎么好
老妈还是好几天
没吃喝东西了

老儿的用处
就是能有办法
让老妈吃进半碗一碗营养糊
一辈子的情感毫不夸张地融了进去


*夏至

回到家里
再叫一声老妈
终于有回应了一声：啊
这是那首诗里的灵感？
谷歌无法搜索

夏至的风
有着自然的才华
吹醒了自己的一个意象
为岁月里顽强的生命作证


2021.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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