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生活

[龙羽生]

前世的生活



那是一辈子的快活风流

必须以一种畅快的嚎叫，表达

痛苦即幸福



我们按时点卯，为老爷打道

开门。就像包青天的跟班

王朝马汉

手举令牌

这命令不是向草民下达，而是

命令我们自己

下跪。匍匐。再鞠躬。



当老爷高兴的时候

当老爷烦躁的时候

当老爷心血来潮，我们即命令自己

撅屁股，接受打板子的刑罚

我们屁股流血的样子，我们哀嚎的叫声

令老爷兴奋，令老爷沉醉

所以，我们一再命令自己

老爷的快乐，即是我们的屁股被打得

鲜血淋漓的快乐

于是，下跪要打板子，匍匐要打板子，鞠躬要打板子

当老爷忘记了打板子的时候

我们的做派，即是反复提醒老爷

又到了打板子的时候



我们已经习惯

打板子的艺术，不亚于八股文的

起承转合。驾驭嚎叫的技巧

就是烂熟于心的风雅颂



这就是如歌般的暗喻

当我们吃饭的时候，我们祈祷

快打板子；当我们喝酒的时候

我们尖叫，快打板子

当我们在青楼里喝花酒的时候，或者在半夜

与胆小的童养媳履行敦伦之乐时

我们在老爷的耳边

给自己高喊

快举令牌！快撅屁股！快打板子！



因为，又到了打板子的时候……



2010-8-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