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谈《十方一念》：这是一部拟似诗的诗集

[陈白煜]

不久前广西师大出版社接连出版了香港专业作词人林夕三本新作——《十方一念》、《人情·世故》和《就算天空再深》和。其中《十方一念》为林夕首次公世的自选诗歌选集。该书共分三辑：写感悟、写爱情以及写社会实况，读者将看到除散文和时论之外，以一种全新的“拟似诗”形式表达的林夕。新浪读书近日独家连线了林夕，请他谈谈《十方一念》的创作情况。

　　新浪读书：为何想到出这样一本诗集？

　　林夕：这条问题正好给我解释一下。《十方一念》里的文字不属于严谨规定的现代诗，仍是那句：从学院派对现代诗的角度来说，《十方一念》的文字并不符合学院派的诗歌定义，我只能说这是一部拟似诗的诗集。当日可以这样创作确是因缘际会，有一本综合杂志《明周》让我可以写点甚么，不单纯是文字、散文，因为在同本杂志，我已有一个散文的专栏。编辑想以多媒体表达，于是，想到不如用相片或图象配合文字。既然无规范，就在纯商业世界，尝试玩玩文字的擦(边)球的游戏，不想写学院派严格定义的诗，而是希望以浅白语言写拟似诗体，希望这些被称为诗的文字在普罗杂志上，读者看了没那么抗拒。当然，出版后有意见表达有些诗未免太直白，显浅，有些读者甚至说看不下去。不打紧，我觉得这文字游戏几有趣，绝对比歌词更自由。

　　新浪读书：于您而言，写诗与创作歌词的区别在哪？

　　林夕：诗或词的创作，在今时今日要发表，同样也有来自市场的考虑，审查或限制，不是因为看个人是否受欢迎，而是希望能够贴近受众，怎样让他们明白。当然，这亦可以算是一种商业审查或是自我心理的审查。除了上述相同处之外，词与诗创作的区别，首先，歌词创作怎也要配合制作人、歌手，词人就是在团体创作设定的关卡下，以配合音乐的文字跳出自己的舞蹈；但写诗就没有这方面的限制。再者，歌词有音乐限制，透过文字让音符有立体生命；写诗，则由作者决定诗的生命在哪里。

　　新浪读书：《十方一念》中您最满意的一首诗是？为何？

　　林夕：我觉得那首自己最满意并不重要，比较关心是尝试以拟似诗的方式去写社会现象，血淋淋的现实中找题材，跳出不受体裁限制的主题，例如《昂山素姬门〉》，就比较少现代诗取材此等现实的事件，若要举例，都只可追溯到五十年代的九叶诗派的诗人，以时事入现代诗较多的尝试。

　　新浪读书：《十方一念》精选您就读香港大学文学院、参与创办《九分壹》诗刊起至2010年的新诗作品，这幺长的时间跨度，您觉得自己在诗歌创作上的创作风格与心境上有哪些变化？

　　林夕：《十方一念》若要严格的说，是没有选收大学时期(学院派时期)创作的诗，虽然其中的《雨的距离》、《秉烛》都曾在大学时发表，但港版出版前已作修改。这么久远前的创作，再回看，个人心境已有变化，难免会作出修正。以前那个时期的作品，有明显玩弄文字的成份，那时自已认为文学、文字创作一定要舞文弄墨，当时始终年轻，想法及创作也较稚嫩。

　　新浪读书：目前状况下，诗歌远不如歌词受欢迎，您通过这本诗集最想向读者传达什幺？

　　林夕：诗是注定远不及歌词受欢迎。诗，取决于社会有甚么读者，要看这批读者占阅读人口的比例，并他们接受文化产物的程度。歌词不是完全由填词人作主，歌词亦不止于满足唱片公司的想法。唱片行业背后的信念很清晰，就是要取得最多人的喜欢；但诗，体裁本身的特性，难免让读者在阅读时感到诗的文字具备特有的阻碍性，读者要有耐性去通过这些阻碍去了解诗歌背后的意思，当然喜欢诗的读者，会明白这就是诗的吸引处。出版《十方一念》，希望将歌词文体不适合表达的，没有机会发表的信息，透过诗表达出来。

　　新浪读书：您最喜欢和受影响最大的诗人是谁？为何？

　　林夕：以诗作品来说，古典诗有很多喜欢的，但喜欢作品，则不一定是最喜欢那位诗人。例如，李商隐，她不是我最喜爱的，但她部份的诗确是我喜欢的。词人，当然一定要数苏东坡，我受他影响最大，不单是修辞这养份，是思想上受的影响最多。他词作的禅意影响我最深。自中三开始，已好喜欢苏东坡，喜欢他用一种比较浅白的方法去阐释一些现在看的禅宗公案，表达出他做事为人的豁达。至于现代诗，喜欢的作者及作品也有不少，若真的要说“最”，内地就是北岛，台湾则是周梦蝶。周梦蝶的作品，中学时已喜欢，喜欢他诗中的禅味之外，那时亦很喜欢他的文字修辞技巧，给我这方面的养份较多。北岛则是大学时期开始喜欢的，他的诗在思想的层面影响我较深。

　　新浪读书：下一步有何创作计划？

　　林夕：创作计划，我一般做人都没甚么长远计划，所谓宏观的人生计划，最长也不过两三星期。至于下一步的创作计划，我想试试往不同文体方面发展。(采编/邱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