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外一首）

[龙羽生]

寂静

只有人去楼空的办公室
灰尘才能静静地落下
而那微微摇首的植物，这时
才能更加彰显，绿色盆栽的优雅

轻轻地摇首，不是为了发表
评论。仅仅是在回应窗外吹来的凉风
凉风正携带一片暗影
“天渐渐黑了。”天黑在卡夫卡
一个安分守己的银行职员的眼眶里
天黑在博尔赫斯
一个善于虚构天堂的图书管理员的
先天缺憾的眼瞳里

一个声音在暗暗地嘀咕
所有的先知，先哲，伟大的创造者
都是过早地被光明灼伤了眼睛
这不过是一种委婉的说法
其实，他们最终都是瞎子

音乐家巴赫，诗人荷马
在历史的隧道里挖矿的左丘明
还有这一个
当所有的人都下班了
他还默默趴在办公桌上的无名小卒
最终的黑暗，是对瞽者小小的安慰

就像这一刻的安宁
只能来自，没有杂音的灵魂
“天黑了！”绝无异议
那渐渐变黑的光线，携带着
所有，安抚劳动者心灵的秘密

2009年9月22日


09’元日有感

寒冷令人睁不开眼睛。一年的

睡意，冻结在眼睑上。我被，

老婆从河流的冰床下揪起耳朵

像干瘪的钱包，扔向七楼下的烧饼炉


一年的黑暗被天空的冰蓝改写

一年的晨曦从妇人饥肠辘辘的咆哮

开始。或许寒流吹不到苏格拉底的脚下

而海啸依然遮不住哲人的低语


未经思考的09’年，已从

中国的菜市，唤醒每一个公民

割破公鸡的喉咙（管他什么金融风暴）

把它的血和肉，煮成一锅美味


地中海的风向改变了（自由与

博爱）自从于丹在央视谬解《论语》

人们注定会忘记《圣经》（鸦片与

战斧式导弹）在大话无厘头的《三国》之后


朔风沿经黄河与淮河，释放

飞舞的雪花，一切已知与未知的元素和

征候。空气中弥漫着厚重的黄土

报春的腊梅已俏生生开口


这是中国的元日，也是世界之元日

而我却浑浑噩噩（全然没有大国风度）

从妇人之手，接过揉皱（叫嚣

升值）的人民币，去换取烤糊的烧饼


2009年1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