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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世斌诗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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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正文
朱松壑



加入时间: 2007/08/20
文章: 127

文章时间: 2008-9-05 周五, 上午9:56    标题: 叶世斌诗选 引用回复

叶世斌(安徽)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安徽大学兼职教授。IPTRC荣誉文学博士。著有诗集《门神》、《倾听与言说》、《在途中》、《叶世斌诗选》(英汉对照)、《叶世斌诗选》(法文版),小说集《你走不出你的鞋子》。诸多作品被译成日语、德语、俄语、希腊语、罗马尼亚语、葡萄牙语、瑞典语等多种外文,并被收入数十种重要选本和大学教材。2007年,获希腊国际作家艺术家协会颁发的“国际文化-文学-艺术奖”,并被国际诗歌翻译研究中心评为“2007年度国际最佳诗人 ”,2008年初,获安徽省人民政府“安徽文学”奖。 2008年被推举为2009年度诺贝尔文学奖候选人。

我被遮蔽
和虚悬在这里

我的天空忽然阴暗!乌云
随风而来的样子,如浮萍
笼罩水面。我的天空被多少
风雪吹打,被多少雷电

划伤!令人心疼的雏鸟
在巨大的天幕下举着十字架
在飞,闪电拖长它幽蓝的
尾巴。天桥上的女人
如果张开双臂,似乎

就是天使,或是另一只鸟
天空尽头山谷深刻,长城
一队砖头进行着不倦的长征
河流把天上的泪水汇聚

把天空下的宁静推移
这样的时刻!我的阳光
和星朵忽然熄灭,我被遮蔽
和虚悬在这里,如一只
自闭的黑鸟。我的晦暗

总与心灵上的一颗黑痣
一个事物无法剔去的阴影
有关。我的天空一再地阴暗
因为我的憧憬一再地灿烂

我们的
旁观和矜持

窗子进入梦中,在夜晚
面色阴暗。这时候谁的
一缕长发拖在夜幕外面
谁的枝桠伸出,探向事物的

深处?今晚我是你
他乡的客人,客居的亲人
你的命运被我猜想,你的
伤痛被我预见!局外的窗花
渐渐脱离颜色,如同

谁投过来的一道目光
如同一个被挡住的词
如此精美,贴切,寂寞无言
今晚窗前的紫茉莉第一次

离我这么近!它始终
伴随我,为我接纳和忽视
我们的旁观和矜持!是否
你惧怕我重复你的不幸
你希望我理解你的痛楚

夜晚就这样穿过树枝
和窗口,与我的忧伤
相互隐瞒,使它又一次陷入
窗花,你和紫茉莉一样的深

我在阴晴之间
辗转反侧

我坐在窗前。阳光部分地
照在我的脸上,使它
半明半暗。换一种看法
我的脸仿佛在解剖室被居中

割开。我被痛苦地告知
这个消息,脸上的阴暗
加深起来。阳光的一半
仿佛只是为了显示这种阴暗

我被快乐地告知这个
消息,另外的一半晴朗起来
那片阴暗变得虚假,仿佛
一片正待清除的落叶

我坐在窗前,在阴晴之间
辗转反侧。我的沦陷的一半
靠另一半拯救,如同
阳光的一半被另一半推翻

损坏的梨子

这是梨子被损坏的部分
撕开梨子的色泽和完美
如同梨柄滑下的一只青虫
如同梨子在晴天的一次阴暗

梨子站在那里,和它的
伤口相互体验。究竟是这个
部分在梨身深入,还是梨身
在这个部分深陷?一个

被破坏的部分将把整体
破坏。现在整个梨子都在
围歼这个伤口,如同这个
伤口正领导着整个梨子的

变质和腐烂。梨子在所有
伤口背后。我们梨子的遭遇
将把梨子推卸,如同我们
遭遇的梨子将被我们承担

我的心就是
这个抽搐的深渊

深渊收缩,张开,如同蛇腹
我们像被吞裹的食物
迅速地失陷和消灭。或者
我们像一根山藤上不停

下滑的结。天堂越来越远
在那里,风吹落一颗
彗星,它仿佛风的尾巴
横扫天幕的苍凉与空寂
深渊不断升起。我们绝望的

双臂举起空虚,仿佛
一座飘动的十字架。上帝
没给我们翅膀,这肯定不是
飞翔。人世的多少失落

磨难和黑正等着我们抵达
这是一个深入,持久的过程
残酷地逼近地狱的真相
我的儿子!当我在多少
夜晚为你流泪和颤慄

我的心就是这个抽搐的
深渊,这段被掏空的树根
紧紧围抱着你的沦陷和苦难
并和你一起暗无天日

完整的芍药

你端坐于芍药花之上
侧着脸,隐瞒着左额
芍药的背面。阳光挤进门缝
站在你面前。你右侧的头发

眼睛,你的一半在衍变
在被芍药和阳光一层层蒙上
揭开。而另一半被关在
一扇门里,仿佛盆子里的

芍药,被盆子截去下肢
和肤浅。一阵阵粉红和硕大
你的安静令人动荡,你的
端庄让无数欲念轻狂

你仍侧着脸。把芍药的
风流和荡漾暴露给闭拢的
那一半,把所有的跟踪
和捕缉引向你逃脱的那一边

晾在阳台上的
一条裤衩和衬衫

我走上阳台,来到
城市的天空下,企图贴近
城市敞开的部分(如同

做爱的人,只有在赤裸处
才能把捉对方的真实
和存在)面对坚挺的楼层
奔驰的车辆和寒冷

(它们分别被理解为
城市的骨骼,血液
和体温)我仍然无法打开

体验和占有这个城市
我穿遮着自己和城市
(我被这个城市暴露在
它不肯暴露的那个部分)

柴禾被它自身
和一种速度通过

火走在柴禾上。这个
过程,似乎火一直停着
是柴禾从火的这边缓慢递向
火的那边。如同庄稼站在

土地上,是土地在庄稼的
覆盖下,在四季悄悄移动
事实上不是柴禾,是这朵火
连接它生前和死后的
两种身世,两个居所

像一只候鸟连接两种温暖
僧侣用洗净的火,白凌
和信仰建立死亡的通道
世俗拥挤在路口,被道路

移送。死亡在缺口处张开
死亡的缺口,虚悬的浮桥
在所有的道路上弥漫
深刻黑亮的花朵!柴禾依然
坚持它的长度。它的

移动,改变着自身的
距离关系。柴禾拉开
一生的路途:它不是被火
而是被自身和一种速度通过

这个人是我

墓穴廓开。阳光深陷下去
被深刻、腐烂的泥土纠缠
被那些固执的骨头零碎和赤裸

这个人躺在那里。这个人
是我:交出粮食,呼吸和痛苦
在时间外驻扎,在泥土里纵深
以抵制的方式,抵达平静和虚无

墓穴廓开。阳光填充下去
和我的想象一起,弥补着
肋骨,头颅,那些深奥的空虚

这个人回到我们中间。这个人
是我。在咀嚼苦涩和核桃时折断
牙齿,在一次条形的天灾中
被大火捧起,被大风掠走

墓穴廓开。阳光直插下去
被事实的泥泞混淆,被低沉的
墓室拉拢,约束和重塑

这个人将被时间和集体
挽留。这个人是我。我的容貌
被笼统姓名被忽略,让我在此时
面对自己时记忆像泪水一样模糊

龟裂的景象:
线条和网

这些粗糙,坚韧的线条
它们被阳光搓成,相互联络
网一样撒在田亩上,把真实的
土块变成空虚似的网眼

深刻有力的线条,不肯松开的
网,被粗豪的风攥着纲绳
大风扬动,网被提起来
整个田亩,干旱的大海都在

网里晃荡。一场雨过后
被解散的网脱离形状,线条
退守到每个土粒上。这时候
扩散开来的网,无所不在的

线条:一方面把整个土地
抓牢,一方面把所有土粒松开

他果真停在
原来的地方

必须让他停住!他已把
身后的风和距离越拖越长
这个距离,好像他逐渐滑出的
尾巴;而且这个距离,思念

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到达
必须让他停住!他正被
身后的风越推越远,正被
弯曲的道路,他的尾巴大弧度

甩开;而且正被思念,一种
过于强烈的光束模糊甚至抹煞
必须让他停住!她猛地

刹住车。他果真停在了原来的
地方。在这之前,她一直
从倒车镜向他的背影了望



出门前,我父亲在墙上的
书法线条里潦草地奔走
像那只被自身条纹捉弄的猫
我的妻子在额头和诗集上喷洒
香水,好让她和我的诗歌
一起千古流芳。我家的
门楣上横悬着空阔的匾额

家族的胎记比门神高尚
一束镜光翻过门框,被那些
住在纸上的人接纳和弹响
就在跨向门外,被门笼罩的
霎那间,我的心脏猛烈地
震颤!我把自己和门口的
风拦住,把门神的口水

咽下,就被金色镣铐和姐妹的
翅膀带到路上。世界已被
盛大的阳光和花园黑暗
除了诗歌,我并没承诺过什么
却在移动的土堆,碑石
那些逐渐空虚的门里践约
至今,母亲还在父亲的

线条里等我!我只有推开
妻子的体香,风和翅膀
锁住阳光,石碑和世界的晃动
我把诗歌搬进儿子的岁月
继续痛苦,称颂和歌唱
人,从门里跨出门外的
一霎那,就闪过了他的一生

一种跑动统领着
所有事物的动作

它的来临已被大山察觉
山顶抵着月亮,一段风始终
被山谷忍着。这并不能阻止
它从秘密爬上来的山道
运输夜晚。在声音

和形体之外,一种跑动
统领着所有事物的动作
桦树林和山茶花被自己掩盖

被一阵轻摇摆。石头碰着的
星光,山猫的幻觉



把事物背后的前景打量
无论如何,山只是一头
高大的动物。仅仅一个晚上
这些稳重的石头,被动的
石头,就已走出很远

今晚庭院的主人与我在月光下对饮

谁将在这个庭院住得更久
谁在夜晚深处凉气一样隐身

月光在紧夹的门缝,水槽
和玻璃杯的缺口上开裂
我坐在事物的空隙里
在思想,记忆和花草的幻觉上
品尝一种很空的黯淡。谁将

在这个庭院住得更久
走廊的晾竿上晃动的可是他的

衣衫?它虚拟着他的形体
如同他把所有事物的形体虚幻
一只条虫在暗光里流动
扁豆藤和月光的颜色
被庭院聚拢,被一片动摇的

叶子吹散。谁将在这个庭院
住得更久?今晚它真正的

主人,那个潜在的人与我
在月光下对饮。我们一言不发
当他的茶水弄湿了砖缝
和桌腿:庭院的漂移
我在原址的搬迁已势在必然

居住在庭院深处的
博尔赫斯

既然照亮战场的剑,英勇的
青铜骏马和博尔赫斯上校
奔驰的历史已经黄昏般衰老
和无法辨认,那么谁还在
凝视那些靠不住而值得
渴望的事物?像一支烟

或一种期待弥漫整个时间
光线如一支藤蔓窜上墙壁
素馨花,忍冬和女人经过时的
香气;门道,蓄水池和中国的
扁豆藤。博尔赫斯,这些
事物,其实,就是诗

它们使另一些事物充分
持久,得到保证。时间
被关在庭院之外,你居住在
里面:像黄昏,石阶和一棵树
灵魂和冥想可能的言说方式
墙壁,玻璃扶住的光和漆

风中荡漾的窗帘,一只蟋蟀
让月光的声音提前。倘若
这些是确实的,倘若一种
生命的滋味还在庭院和世界
深处,博尔赫斯!死者
就不是我们,而是死亡

偶尔一片旗幡
掀开风的一角

大风吹动的时刻。穿着
空虚和软弱的风,穿过
草茎上的脉络,赤练蛇身上的
条纹,穿过雁队高悬的枝杈
闪电拉直的瞬间,吟咏
和叹息。如同面对临时
和虚无,我始终歌唱不歇

平静的时刻。是风的根据地
和目的地。风抽去有限的
路程,停在楼体,水面
时间深处。如同我的消亡
我的诗歌躺在书橱的缝隙里
在时间的视觉和听力之外
风一样脱离声响和形态

只有纸屑和落叶有时把风
踩出声音,偶尔一些文字
一片降下的旗幡掀开风的一角

一个人的门缝
或一片叶子的脉络

他站在门前。被撕开门板的
那条缝,被门板紧夹的那道光
切开。缝合。现在他在
两种语言上流淌,在两片

翅膀上飞翔。他被左手提走
被右手取回;被一支火焰
捧起,被另一支火烬按下
就如同他在门的这边站立

在门的另一边坐落。他完整的
一生就是在门上跨开一条缝
或一道光,然后被它们拦截
被自己对立。他站在

门前。如同一片叶子
被那条居中的脉络拉拢。劈开
然后在一个天衣无缝的春天
绿得心意灿灿,热泪汪汪

桌子与桌子的真理
隔着三层
——关于柏拉图理式

桌子真理一样硬实,端正
站在客厅。不久就被搬到对面的
壁画上,成为砖头的一部分

桌子穿着灰尘和桌布,站在
我们之外。它如何被木匠仿造
被画家抄袭?它的腿在哪棵

原木上生根?揭开台布和真相
桌子开始动摇;画上的桌子
影象般虚幻而失真。其实
从来不是桌子,而是桌子的赝品

站在客厅。只有我们的桌子
思想的桌子提前,确实和根本
插在桌面上的木板和那条缝
与桌子支撑的真理隔着三层

松开的圆

圆被崩断。骨折。疼痛
变成残疾(在这之前
圆被鼓起。紧张。充足
几乎所有事情都围在里面)
被打破的圆。松开的圆虚张

在那里。如河流决堤
洪水汹涌而出;如伤口开裂
所有疼痛释放出来;如历史
或蝉,从时间的豁口走失
蜕变。留下大致的轮廓

圆虚脱。废弃。不再是圆
圆上的缺口,那段空白的弧
是圆的绝望和休克(一个
圆的缺失,给另一种
情况带来充分和圆满)

发生在镜子里
和理论上的夏天

虚妄的夏天。镜面上散射的风
牵动棕榈树最后的梦想和悲观
它苍老得不好意思,企图
在最初的翅膀和镜光中虚幻
如神灯在信仰中点燃。在这之前
探向深渊的瀑布,那悬崖上的
石头在吐血;桃花在去年的
伤口上绽开。假借的自觉和自恋
那个称我为哥哥的女人在河边
洗涤影子,把自己洗成水从指缝
漏尽。然后用棕榈制作模特
衣裙似地罩在上面。模拟
和适度的爱情比木质的想象确实
比液态的冲动危险。虚妄的夏天
刷去所有图像和音响在理论上
进行。现在紫罗兰穿着它的
紫闪到春天和雨水之后,如同
经过绝望,爱情有望成熟和胆怯
一群鹭鸟在自虐中耗尽热情
然后抬起天空,借云朵掩饰
很冷的白和疲倦。在棕榈的枝梢
一只不穿肉体的蝉壳,被静
充实和饱满。它从来目光炯炯
明瞭这些发生在镜子里的事情
把最后的棕榈影射和熄灭

我听到寂静那
声音之根上的声音

当迷茫城市和村庄的大雪抹去
所有声音,当消逝夕阳和星光的
河流洗净所有声音,当苍凉草木
和岩石的虚无廓清所有声音,我就

听到被迷茫,消逝和苍凉充实着的
寂静,听到寂静,那声音之根上的
声音:那被风捧起,被光散开的
声音;那雷霆一样高,箫一样

慢的声音;那比梦还深,比破碎
还疼的声音:那是我的灵魂我的
拥抱着城市和村庄,夕阳和星光
草木和岩石的灵魂,在无声地哭泣

在逃的萤火

夜晚带有低沉和庞大的
性质,把我变得渺小和显著
这时一只蚱蜢的翅膀,一个
瓶子的企图,都能掳掠
和沦陷我!这时候

正是一点觉醒把我流露
一个事件的尾巴,一道
潜移的破绽渐渐明白。谁能
保证我?一个公开的墙角
一棵窜动的三叶草能否
构筑我的屏障和依托

一支泪水横流,一颗
血滴很轻很慢地渗透
在逃的是我!夜深月黑
每颗露珠都在审视我,每根
树枝都伸出突兀,尖利的手

一再地降低,放慢
和退缩。我的目光
被夜色碰得铁青,一路
颠簸证实我被一种崎岖搓揉
千灾万祸!我始终跟随胆怯
和不安,把夜晚越走越深

他通过一首诗
或一次艳遇

大雨飘动的时候,他手上的
马灯接通闪电和一群女人
十年后的黑暗。雨过天晴
美女们扑面而来,仿佛
天国吹落的一阵花瓣
比虚幻确实,比确实虚幻

多少年,他命犯桃花
血液翻上桃树,泪水滚动
桃子。现在,油尽灯枯
他被裙裾上的一朵桃花
或一场雨水返照,比久远
临近比临近久远。时间左侧

一个女人的大腿穿着面粉
恣肆,夸张,那动荡的样子
让他的记忆饥饿和低贱
他经历过的女人!那些
细节的种子焚烧他,如同
一些驻着具象的水滴

比河流坚定,比河水
充分。女人和闪电被爱情
囚禁,被诗歌释放。他通过
一首诗或一次艳遇找到
象征,他不让诗歌和灯光
触碰她的岁月,裸体和脸

至今我与暮色
的关系暧昧

暮色带着欺骗性质。时间那高大
隐蔽的身影摇晃桐叶,它的蒲扇
暮色扇动起来(知了被声音

割伤,藏在疖疤里。光亮被暮色
抚摸的部位,比碰撞还疼)一切
都模糊起来。多少年,暮色削弱
我的视力,世界的真相被普遍

隐瞒。站在路灯前的人肩上
扛着暮色,似乎扛着无比重大的
责任(一片落着鸟粪的树叶落在

地上,成为一棵树的粪便)暮色
认同着我的近视和谎言,至今
我与暮色的关系暧昧。戴上墨镜
所有确切,深远的事物全被推翻

镜子照耀的
始终只是一个人

火焰盘旋的山峰
风暴奔袭的丛林
在早晨,一场云雨的残部
照射着美貌如花的慌张和倦怠

我们总是站在自己对面
被真相回避,被旁证出卖
那一刻,在自私的凝视下
经历了怎样的赤裸和难堪

昙花一现!花圃在缤纷的
落英下悄悄抽走,退却
仿佛是镜子一天天松弛,衰老
光华剥蚀。那些雀斑群星一样

暗下去,一根月光似的白发
纠缠十年。看来,再坚硬的
镜面,也无法扶住
一个影子或一张脸

被动的人,不知不觉的人
被自己和光隐蔽,在泥土
或橱窗里吸收和放射着时间
镜子照耀的始终只是

一个人,一个遮体蒙面
隐姓埋名的人!他至今注视着
光和铜的固执。我不知道
他是男人还是女人

灰 尘

灰尘高大地悬挂在
那里:精致,细腻
平静地袭击着所有事物的品质

我们在尘世走动,触碰和呼吸
灰尘,像一群扛着烟的烟囱
我们与灰尘的关系暧昧

我们抗拒灰尘,拍打
灰尘,像风一样把它
从一个部位赶到另一个部位

一个女人在爱情出场前反复
浆洗她的目光和灵魂,直到
被液体的灰尘淹没

灰尘是我们飘着的土地
我们是灰尘落下的土地
这个世界的肤色因为灰尘还是

我们而变灰?今天
早上,一条迅速的
严重的灰尘随风穿过我的城市

我举起激荡的袖口,一面抵挡
灰尘,一面掩饰更多的
灰尘,仿佛一种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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