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抒雁新作《还原诗经——远古的回声》研讨会在京举行

[周镇顼]

　　2月2日，由中国作协创研部和解放军文艺(昆仑)出版社共同主办的雷抒雁新作《还原诗经——远古的回声》研讨会在京举行。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党组成员陈建功、高洪波，中国作协主席团委员王巨才，解放军文艺(昆仑)出版社副总编董保存，中宣部文艺局副局级巡视员梁鸿鹰等出席研讨会。阎纲、雷达、何西来、吴秉杰、周明、程步涛、韩作荣、李小雨、张同吾、杨匡满、白描、胡殷红、胡平、彭学明、何向阳、李山、牛宏宝、杨桂清、李东华、张良村等20多位评论家参加了研讨。

　　《还原诗经——远古的回声》包括诗人雷抒雁对诗经的解读和翻译两部分。作者试图还原“诗”经：还原《国风》的民歌性，还原《国风》的自由体，还原《国风》的新鲜性。

　　与会评论家赞同雷抒雁的主张，认为应该让《诗经》摆脱“经学”，还原为“诗”。儒家将《诗》经学化，给这部民族文化母语带来的致命危害，是将一部民族源初的诗性表达，狭隘地限定为礼教教化的范围内，使后来的人们不再看到民族源初的诗性智慧，看到的只是被儒家强加于《诗》之上的王道教化的教训和规矩。如果说《诗》是中华民族最初的诗性灵魂的自由歌唱的话，那么，儒家对《诗》的经学化，就是以牺牲民族诗性灵魂的自由歌唱为代价，来强制推行它的礼教思想的。这也就是中华民族的后代们，不再能够聆听到民族母语的歌唱。但文化母语的歌声要比礼教重要，民族诗性灵魂的自由歌唱要比王道教化重要。使《诗》脱离经学，是我们的任务。

　　据悉，诗人雷抒雁从2007年4月开始在《中国教育报》《文汇报》连续发表了当代诗人关于解放《诗经》的访谈和系列文章。他说，《诗经》“是一个民族从远古发出的第一段歌唱的旋律……对任何一个民族来说，它的历史从诗开始，从歌唱开始。我要触摸的就是这远古发出的第一声歌唱的……旋律、韵味、诉说，甚至一个民族最初心跳的节奏。”“我这种触摸的渴望，就像一个沙漠旅行者对水的渴望一样，从未摆脱过。”他坦言“儒家对《诗经》的贡献很少”；他主张要将《诗经》还原为诗，还原《诗》作为文化母语的地位，从而把《诗》中包蕴的民族原初的诗性灵魂归还给民族。今天重提解放《诗经》，不仅仅是一部《诗经》的重新阐释的问题，而是整个民族原生文明的重新阐释问题，更是如何通过解放被儒家禁锢《诗经》，从而解放被禁锢了的民族诗性灵魂，以便让民族的灵魂自由歌唱的问题。

　　作者关于解放《诗经》的深度掘进，启发我们，不仅要把《诗经》从儒家礼教的禁锢下解放出来，而且也应该把《春秋》、《周易》、《尚书》从儒家礼教的抵押品地位中解放出来，让它们作为中国原生文明的母语形式与民族中的每个人发生关系。也就是说，让儒家的及其衍生的阐释归于儒家的谱系，让民族的归于民族。因为儒家只是中国文化中很小的一部分。

　　与会评论家还特别谈到作者对诗经的白话翻译，认为这是一个诗人的翻译，不同于学者的翻译，更加生动，更加有诗味。雷抒雁的“国风选译”，因为是“以诗心读《诗》”，所以注重的是每首原诗文本中的诗性的感动，这样，儒家经学化的解释就被他彻底摆脱了。譬如，《邶风•燕燕》这首被认为“万古送别之祖”的诗，儒家经师解为：卫庄公的妻子庄姜不能能生育，遂纳陈国女子戴妫为妾，生了公子完。庄姜视公子完如己出。卫庄公死后，夫人庄姜送卫庄公的妾戴妫回其母国陈国。此诗就是庄姜的送别诗。雷抒雁读此诗，却提出这样的问题：什么样的感情会促使一个人唱出这样的歌来？庄姜对一个妾会有这样的感情吗？国君对其要出嫁的二妹怎么会有这样的感情呢？正是基于对原诗文本中蕴涵的情感逻辑的细心体验，使雷抒雁认定此诗是一个男子送自己热恋的女子嫁给了别人的“送别诗”。并从原诗前三章的调式与第四节完全不同中，得出了一个重要的发现：此诗第四节有狗尾续貂的嫌疑。于是产生了与前人完全不同的译文：

　　燕子燕子比翼飞，

　　一前一后紧相随。

　　心爱的姑娘要嫁人，

　　远远送她到郊区。

　　直到踮脚看不见，

　　泪落如雨水。

　　还有评论家认为，对《诗经》的注释，版本甚多。但多在就“诗”说诗，就“经”谈经，只从字面释义解词。有的甚至附会上浓重的时代政治印迹，很少有人究本探源，滤去漫长岁月沉浮积淀的杂质，从彼时、彼地、彼人、彼事起，做认真的研读、判读，打开古人的心窗，探寻古人的情感表现方式，让今天的人们真切地聆听远古时期劳动人民的歌唱，感叹中华文化的悠久与灿烂。雷抒雁的《还原＜诗经＞》一书，与以往出版的众多解读《诗经》的著作的差异，也就在这里。作为著名诗人，他对《诗经》中作品的理解，十分独到。从生活的原本形态看，雷抒雁的解读，更接近生活的真实。这样的解读，具有澄清与正听的意义。《还原诗经》力倡 “还诗经于诗”、“以诗心解诗经”、“以诗心译诗经”，使该书成为近年来国内〈诗经〉研究方面具有开创意义和学术价值的著作。尤其是该书出自一位中国当代有重要地位的诗人之手，彰显出了当代诗人的一种民族诗歌视野，更为难能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