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广场

[龙羽生]

走过广场



1．



看惯了人们的嘴脸

尖叫，暴动，打砸和喧嚣

一个人走过广场

思想活跃。节日的焰火

留下猩红的血迹，一片鲜花海洋



仿佛是一场车祸，让伤亡者

变得沉默，谨慎，意气沉郁

他一边走，一边和自己的灵魂争吵

死去的人小声嘀咕

侧身让过当街小便骂骂咧咧的醉汉



哦，保守是必要的

但逝者和活人，保守得还不够

广告太绚丽，时装太招摇

男人颐指气使，女人神采飞扬

人头攒动的昼和夜，广场很吵闹



2．



一切事物都热衷于炫耀

人们气宇轩昂，宝马鲜衣

顾盼生姿。人人都显得尤为矜持

一个人走过广场

仿佛就是千百万人从广场经过



每一条街道都是鲜花和喜筵

每一个人的雄心矗立巍峨的钟楼

人们以广场确认自身价值

宏伟的背景，让小偷和乞丐

咧嘴欢笑（尽管心和手在一个劲地哆嗦）



一点小小的麻烦，来自公交车站

人群偶或骚动。多好的舞台

多好的繁荣。广告商和电视镜头

对准光荣的年代。每一个贪婪的人

都在咒骂他人：“太贪婪！太富有！”



3．



哦，谁走在人群里

萎靡消沉，保持着低调

谁就无法体会，晨光和喷泉

整洁大度的广场

拥抱大众，但也不会把谁挽留



它容易接纳也容易排泄

无论市民，游客，大腹便便的外商

无论娼妓，赌棍，当街抢劫的凶手

一个时代恢弘的广场

接纳所有：所有的赞美，所有的垃圾箱



缩着脖子的过客

如一尊铜铸的雕像

他冷眼旁观，崭露头角的大厦高楼

如一把无限膨胀的尺子

测量着蝼蚁们自信满满的脚步



2004年11曰27日

2009年7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