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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斯抒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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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正文
严伯禹



加入时间: 2007/08/21
文章: 100

文章时间: 2007-8-21 周二, 上午9:09    标题: 《波斯抒情》 引用回复

我那旧日的伤痛平复了……

我那旧日的伤痛平复了,
呓语吞噬不了我心房。
我用德黑兰的蓝色花朵
在茶馆医治心灵创伤:

一位膀大腰圆的老板,
想叫俄国人把茶馆赞美,
不斟烈性伏特加和葡萄酒,
而是款待我们红茶一杯。

款待吧,主人,但别太殷勤,
你花园里有不少玫瑰在争春。
她们轻撩起身上的黑披纱,
不是无故朝我顾盼传情。

我们俄国对春天般的姑娘,
不会像拴狗似的拴上铁链,
我们学接吻不必花金钱,
不争风斗殴和巧用短剑。

哦,这貌如朝霞的女郎,
为了她身姿的娉婷翩跹,
我要送给她霍拉桑①的披肩,
我要送给她设拉子②的地毯。

主人,把茶沏得更浓些,
我对你永不会口吐谎言。
如今我可以对自己负责,
替你负责我倒是很为难。

你对大门别盯得太紧,
花园里还有一个小门……
她们轻撩起身上的黑披纱,
不是无故朝我顾盼传情。
        (1924年)
            顾蕴璞译
 ①波斯(今伊朗)东北部的城市。
 ②波斯(今伊朗)南部一城市,是著名诗人萨迪、哈菲
兹的故乡。


我今天问一个钱币兑换商……

我今天问一个钱币兑换商——
一卢布他给换半个土曼①:
我该怎样给美丽的拉拉
用波斯语说“我爱你”的温柔字眼?

比清风和凡湖②水流还更轻,
我今天问那位钱币兑换商:
我该怎样给美丽的拉拉
把“接吻”这温柔的字眼谈讲?

我把羞怯深藏在心房,
再次问那位钱币兑换商:
我该怎样给美丽的拉拉
把“她是我的”这句话谈讲?

钱币兑换商回答得很简单:
爱情不能用话语来谈讲,
谈恋爱只能悄悄地叹息,
双眸却似宝石般发光。

接吻没有自己的名称,
接吻不是墓碑上的题词。
接吻散发着红玫瑰的芳香,
落英缤纷般在唇上消失。

爱情无需乎拍胸担保,
有了它却可喜忧分尝。
只有那双揭开黑披纱的手
才能把“你是我的”来谈讲。
          (1924年)
            顾蕴璞译
 ①波斯(今伊朗)一九三二年以前的金币。
 ②土耳其湖名。


莎甘奈啊,我的莎甘奈……①

莎甘奈啊,我的莎甘奈!
莫非我生在北国心向北,
愿把那田野向你来描绘:
月光下黑麦浪一样摇摆。
莎甘奈啊,我的莎甘奈。

莫非我生在北国心向北,
那里月亮也要大一百倍,
无论设拉子有多么的美,
不会比梁赞的沃野更可爱。
莫非我生在北国心向北。

愿把那田野向你来描绘,
我的头发从黑麦里撷采,
你愿意,就往手指上缠起来!
我一点也不会觉得疼痛:
愿把那田野向你来描绘。

月光下黑麦浪一样摇摆,
从我的鬈发你猜得出来。
亲爱的,开个玩笑,微笑吧,
只是别唤醒我忆旧的情怀:
月光下黑麦浪一样摇摆。

莎甘奈啊,我的莎甘奈!
在北国也有一个姑娘在,
她长得跟你出奇地相像,
也许,她正在把我怀想,
莎甘奈啊,我的莎甘奈。
         (1924年)
            顾蕴璞译
 ①诗人在波斯的神游中,遇到了一个可以促膝谈心的波
斯女郎。据前苏联某研究家考证,诗中的莎甘奈是巴统市
—位中学女教师,和诗人只有一面之交。本诗熔音乐美与
建筑美于一炉,诗节与诗行之间,彼此回环往复,一唱三
叹,令人心醉神迷。著名的叶赛宁研究家普罗库舍夫认为,
除了普希金的诗而外,叶赛宁的诗中也有着莫扎特音乐般
的令人着迷之物。


你曾说过那位萨迪……

你曾说过那位萨迪①
只吻胸脯从不吻嘴,
看上帝分上你等一等,
总有一天我也能学会。

你唱道:“在幼发拉底河那边,
玫瑰胜过人间的姑娘。”
假如我是一个富翁,
定编一只新曲来歌唱。

我真想剪去这些玫瑰,
因为我只有一种快慰:
叫普天下没有一样东西
比我可爱的莎嘉奈更美。

你别用传统来折磨我,
我没有传统可以遵循,
既然我生来是个诗人,
就要像诗人一样接吻。
    (1924年12月19日)
            顾蕴璞译
 ①波斯著名诗人萨迪(1203-1292)。


晴空的气息澄清而蔚蓝……

晴空的气息澄清而蔚蓝,
我走进鲜花盛开的林间。
奔向碧色天际的旅人,
你一路走去看不到荒原,
晴空的气息澄澈而蔚蓝。

你走过草地似穿过花园,
园中的百花争妍斗艳,
你不禁要把你的目光
停在一丛丛石竹上留连。
你走过草地似穿过花园。

这絮絮耳语或簌簌声响,
柔美如听萨迪的诗章。
在那明眸里忽然映出
月儿迷人的黄色清光,
柔美如读萨迪的诗章。

会传来绝色美人的声音,
像加桑的笛声一样悠扬,
在娇躯紧紧搂抱的怀里,
没有焦虑,也没有失落,
只有加桑的笛声在回荡:

每一个疲于奔波的旅人
无不期盼这样的佳运。
习习的风啊拂来馨香,
我用干裂的嘴唇痛饮,
习习的风啊拂来馨香。
        (1925年)
            顾蕴璞译


我恋人的双手像一对天鹅……

我恋人的双手像一对天鹅,
在我的金发里时现时没。
这普天之下的所有人们
都一唱再唱这爱情的歌。

从前在远方我也曾唱过,
如今我又把它重新唱起,
因此那溢满柔情的话语
深深地呼吸生命的气息。

假如让心儿尽情地爱,
它将变成一个大金块,
然而德黑兰当空的皓月,
无法用歌声暖我心怀。

我不知该怎样度过此生——
在心爱的莎嘉的爱抚中燃尽,
还是到老年时内心激动地
因错失颂爱的勇气而伤心?

万物都有自己的特色:
有的悦耳朵,有的娱眼睛。
如果波斯人编不好歌,
他绝不会来自设拉子城。

因为这些歌而谈到我时,
请在人们中间这样说:
他本可唱得更柔和美妙,
结果却毁于一对天鹅。
       (1925年8月)
            顾蕴璞译
     选自《叶赛宁诗选》,译林出版社(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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